唐迟憋红了脸，瞬间浑身的血液好像被冻结了一般，她心神巨震，甚至不敢和她妈对视。
    程颂反应快，扯过被将人盖住。
    唐妈呼吸急促，朝着这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双眼怒瞪着看向床：“把衣服穿好！”
    她重重摔上门。
    唐迟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怎么办？”
    程颂将她扶起，拿纸巾擦干净她腿间的痕迹，耐心地帮她轻轻拭去眼泪，“别怕。”
    程凌帮她扣上睡衣扣子，柔声道：“宝宝别哭，一切交给我们，要相信我们？好不好？”
    唐迟点点头，可她知道，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这种世俗不容，人人唾弃的事，让她妈妈亲眼看见。
    她不仅撒了慌，改成了父母口中的无可救药的坏孩子。
    她甚至想，如果她只和一个人在一起被发现，她妈妈的反应会不会好一点？
    穿好睡衣，她刚握上门把手，程凌将她揽在身侧，紧接着程颂打开了门。
    客厅灯亮的有些晃眼，唐妈坐在沙发正中央，面无表情，她面色通红，呼吸有些不顺畅，“唐迟，所以你一直在欺骗妈妈，你并不是跟女同学合租，你是和他们两个一直住在一起？”
    唐迟心乱如麻，她僵硬地低下头。
    “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爸了，他马上来。”
    唐妈愤怒地又望向站在自己女儿身侧的一对双胞胎，少年的身形已经长成了成人，强壮高大，英俊。
    玩弄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唐迟，我对你太失望了，我没想到会养出你这种不知廉耻……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女孩。”
    “阿姨——”
    “你不应该这么说。”
    唐迟脑子嗡地一声，她妈妈怎么会这么说她……
    程凌握住她的手，盖住她冰凉的手背，“别听。”
    唐妈深呼吸，看向程颂：“我不应该这么说，我说这些已经很轻了……反倒是你们，我真应该报警。”
    “妈！”唐迟夺过她的话。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我，我做错的是我骗了你，我不应该以合租的名义来同居。”
    唐妈冷笑了一声：“你还敢说！！！我和你爸辛苦劳累工作拿钱供你上学，不是为了让你乱搞男女关系，而且还是和两个人！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两个把你当成了什么？”
    “你以为他们不是在玩弄你吗？”
    唐迟喊道：“不是！我们是相爱的！”
    “你有什么可值得被他们爱的？他们的经济条件很好吧，你怎么不想想这种男生怎么会无条件的喜欢上你？他们就是在玩弄你的身体你的感情，唐迟！你真的不要脸面的吗？”
    程颂挡在唐迟和她妈中间，隔绝两人的视线，他神情严肃隐约藏着怒气：“阿姨，我们从来没想过要玩弄唐迟，她值得被我们爱上，相反的是我们还要乞求她的爱——”
    “够了！”唐妈站起来，恨恨瞪了他们一眼，一把拉过唐迟，“跟我回家。”
    “没事的……”唐迟眼泪顺着脸颊弧度蜿蜒而下，咬着嘴唇道：“没事的，我可以沟通好。”
    她虽然带着泪，但眼神坚定。
    唐爸的车早就停在楼下，唐迟里面还穿着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大衣，她缩在后座，与车窗里的自己对视。
    车上没人讲话，唐爸一直在重重地呼气叹气，好几次欲言又止，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排的女儿又说不出话。
    回到家，唐妈冷着脸没收了唐迟的手机，关上房门前说道：“我们已经跟老师请了几天病假，你在家休息几天吧。”
    “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这个年纪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木门被重重关上，温馨的小房间变得压抑，粉色的窗帘让人觉得庸俗又厌烦。
    她精神还处于惊慌中，这一晚的阴影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仅是在与恋人亲密时被母亲推开房门破口大骂，还有就是在爱人面前母亲的那句“你有什么可值得被他们喜欢。”深深刺痛了她。
    难道就算是在自己父母眼中，自己都那么糟糕吗？
    她自卑敏感，强装勇敢。
    初中的校园冷暴力，她或许可以用努力学习逃出这个圈子来解决，但是原声家庭的打压与近乎是监管的控制欲才是她永远逃不出的魔咒。
    不够漂亮，不够苗条，就不能被爱吗？
    不是的，程颂和程凌教会她，她是值得的。
    相爱的人们每一方都值得被爱，这与是否足够美丽足够优秀无关。
    唐迟呆在房间不想出去，这几天都是如此，每天早上她早早的醒了，能听见父母出门上班关门的声音，这时她庆幸他们没有在找她说教争吵。
    或许等他们气头过了，自己回到学校，一切还能如常？
    也许他们真不应该这么早就同居，不过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到时候毕了业，他们应该会一直在一起吧。
    这天早上，唐妈轻轻推开唐迟房间的门，将她叫醒：“起床了，今天星期一，早晨升旗可不能迟到。”
    语气平静而柔和。
    “嗯……”
    似乎是回到了过去。
    等到了学校，唐迟才发现程颂和程凌根本没来上学。
    他们也请假了？
    这一节课唐迟心神不宁，下课铃一响，她跑去找付晓涵，把她拉出教室。
    “晓涵，那个程颂和程凌怎么没来上学？”
    付晓涵皱眉：“啊？你不知道？”
    “你和程颂不是……”
    她捂住嘴，她是唯一知道程颂和唐迟交往的人，不过现下听唐迟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不会分手了吧，怪不得……
    “那个……他们两个前几天就转学了。”
    唐迟愣在原地，嘴唇颤抖，机械般重复：“什么？”
    “你说什么？”
    “他们转学了，我听班长说，好像是被接回京都那边上学了——”
    唐迟木然地盯着付晓涵一张一合的嘴，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