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老实工作也稳定。”她说,“挺好的。”
我想起十六岁喜欢一个人喜欢他什么,阳光挺拔打篮球很帅抽烟的动作迷人,他一走过我就紧张不敢抬头。现在聊起爱情说得最多的是他有房有车有个好工作,合适的话就奔着过日子去了,再也不说喜欢只会淡淡一笑屈从与岁月:
“他人好,对我也好。”
我曾经一度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爱情可能像这个朋友一样,后来见过他才明白对爱情这个事儿我依然向往。
后来有一周的时间我没再见过他。
24小时图书馆我埋头刷题海,发誓考前要将单词刷够十遍以上真题专业课过五遍。有一天下午晓光拉着我去蹭S大的新闻学课外专题课,年轻的孔老师谈起了自己痛苦的考研经历。
“我当时上厕所都在背拉斯韦尔和默多克。”她说的特别励志,“很多人没考上为什么我考上了,这就是尽力而为和竭尽全力的区别。”
“我一个朋友发誓要考Q大每天复习到深夜两点考了三年还是没考上为什么。”她又说,“Q大每年只录取这个数。”她伸出一只手指又道,“所以考研也要审时度势量力而为。”
“当然。”她说完笑笑,“也有例外。”
她忽然向门口看过去,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短裙的女生走了进来。我静静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蛋上性感的红唇,听孔老师说这是我的助教叶香。
有人问:“老师那个例外是什么?”
“为了爱情。”
我当时在想那个名字可真好听啊,不知道听他叫出来是什么感觉。然后我听见讲台上的女生说:“孔老师说的是我的男朋友。”
台下一片喧哗,接着安静了。
“那会儿我要考S大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也来这儿。”女生温柔极了,“当然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说完笑了,“因为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有人喊学长也是新闻吗。
“不是。”女生轻道,“他学的摄影。”
【六】
夏天的S大漂亮的像刘姥姥眼里的大观园,我曾经多么希望有一天真正属于这里。小时候是那样急切的渴望长大,而现在18岁就已经开始苍老。
晓光问我:“你信吗?”
那时我们刚从专题课堂出来,天已经半明半暗起来。
“一点儿。”我明白她指的是孔老师的话,“你呢。”
晓光深深的叹息了一下,抬头去看南京的天摇了摇头。那一年的GRE考生报名人数165.6万人,全国计划招收51.7万人。这意味着每年都有一百多万人落榜,也意味着三个人里头就可以考上一个。
那时候很多人不理解我们的执着。
就好像生下来我就觉得自己不一样可以拯救世界做国家主席,我自命不凡清高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畅想着百年之后在史册上留下风风光光的一笔。
“舒远。”她叫了我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今年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是真的不知道,怕失败我就不来了。
那个傍晚的S大南门被小吃摊占领高地,我们俩买了麻辣烫穿过人群往回走。就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又看见他,依旧高高瘦瘦的样子。
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
他站在暖黄色光的路灯下百无聊赖的抽着烟,暗灰色短袖看起来旧旧的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他抽了一口烟侧眸向这边看过来,我呼吸一紧立刻低了头去。
再抬起眼看去时,他已经不见了。
我心底有那么一慌然后向两边望着,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他身边跟着一个女生。半个小时前我还在听他们的故事,一转眼他们便淹没在人流里了。
说不来是否失望,我淡淡移开眼去。
那天晚上他回了租屋,我清晰的听见他趿拉着拖鞋去洗澡的声音。想起明天清晨终于又可以在经过他房间的时候感受他的存在,我心满意足的掀开被子去睡觉了。
黑暗里感官异常敏感,窗外还有灯亮着。
我想起晓光今天问我的“失败了会怎么样”,好像并不会缺胳膊少腿依然健康善良。我在想如果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或许会漫不经心道:
“不过一条路。”
我慢慢明白人生要面对很多选择,这些选择可能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最后结果的好坏让当初的选择看起来是那么的重要。
像哈维尔说的那样:
“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
不管是理想还是爱情。
【七】
后来我时而会在学校见到他。
像我所认为的爱情里那些男生一样,他站在夕阳下的教学楼外等女朋友下课。那些日子已经在慢慢入秋,他依旧敞开着灰色衬衫,里面的白色短袖下摆太长被他插兜的手臂一挡耷拉在皮带上,低头在玩手机,偶尔会抬头看一下。
我假装在那地方背书,用余光瞄过去。
他似乎有些无聊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而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夹着烟的手指慢慢垂落在身侧。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生走了出来。
他将烟咬在嘴里探身拎过她的书包,偏头说了句什么她娇嗔的笑了。我将耳机戴好将书抱在怀里微低头迎着他们走去,这个动作真的是下意识我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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