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感觉出来了:柳笑春没拿自己当回事,自己在柳笑春那里不是怪物,就是个平常的半大孩子。
这时,柳笑春忽然用小折扇向前指了指:“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没看你爹都累得狗喘了吗?还不赶紧过去帮他扛一件?”
“他不是我爹,他是我三叔。”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家那点破事。赶紧过去表现表现,别像个桩子似的往我这儿一杵。你把你爹哄好了,往后有你的好处。”
李毓秀低头站着,不动,站了一会儿,向前走了,从李白蕖手里接过了一只藤箱。
第一百零八章 :海滨别墅
傅西凉侧身面朝着车窗,耳边响着的是车声、风声以及鸟鸣声。
路是土路,算不得好,但是因为连着几天都是大晴天,路面干燥,汽车跑得倒也顺畅。离了那喧嚣混乱的火车站,呼吸着带了咸味的潮润空气,他望着车外那一掠而过的树与花,心中重又快乐起来,真感觉自己是“出来”玩了。
葛秀夫守着另外一侧车窗,也是兴致勃勃的向外看风景,偶尔向汽车夫问几句话。汽车夫和汽车都是他二舅家的,整个夏天就驻扎在北戴河,负责接客送客。他二舅上个月过来住了一阵子,前天刚走,所以别墅里是要什么有什么,进去就能直接住,都不必等着仆人再收拾,连厨子都有。
傅燕云坐在中间,右手搭在腿间,左手捻着右腕的翡翠袖扣。事已至此,他心里反倒清静了,想自己能在这里休息几天也不错,既来之、则安之么。否则还能怎么样?扛着弟弟跳车跑回天津去?
所以在确保弟弟不会被海浪卷走的前提下,他打算珍惜这几天的光阴,散散心,吹吹风,去找白公子闲聊一聊。另外就是——横了葛秀夫一眼——别再和这家伙起什么冲突。自己最近在他面前有点落下风,起了冲突也无胜算,况且这回又是住在他二舅的别墅里,从人情礼貌的角度出发,也应该对他客气一点。
想到这里,他转向了弟弟的方向。望着弟弟的后影,他忽然有些感慨:“记不记得我们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他弟弟做出回答:“看,松鼠!”
傅燕云贼心不死,又道:“你那时候还没有我高。”
他弟弟头都不回:“天上有鹰!”
傅燕云终于闭了嘴,有些寂寞,心想:“牛头不对马嘴。”
随即肋下一痛,他扭头望去,是葛秀夫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子。葛秀夫问他:“伤心了吗?”
他把对方的胳膊肘搡了回去:“我感觉非常的好。”
“那看来是习惯了。”
“你以后也会习惯。”傅燕云说:“不过我是没办法,你是自找的。”
“我倒不像你这么悲观。”
“当然,你也没有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是比我多了些,但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
傅燕云呼出了两道冷气:“你懂什么。”
葛秀夫感觉傅燕云身上有点苦修之人的气质——其实可以不必那么苦的,但他乐在其中,越苦越有滋味。对于这一类别有嗜好的人,他没法劝,劝也劝不通。天气这样的晴好,远方已经隐约看见了一抹海蓝,多么美的时节和世界啊,傅燕云却是非得赶在这时,抚今思昔的感慨一番。
结果是他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弟弟忙着看松鼠和鹰,根本就没听见他感慨的是什么。这不是活该么?
汽车有些颠簸,几乎将后座三人颠成一团。葛秀夫挣扎着坐正了,问汽车夫:“这段路怎么没人修一修?”
汽车夫答道:“本来这路还行,是上个礼拜下完雨后,有大卡车往海滨运烟花,把路压坏了。”
“运了多少烟花,把路压成这样?”
“也不是烟花的事,是这路就不禁压,禁不住大卡车来回跑。”汽车夫也被颠得乱蹦,自己忍不住笑:“好在这段路不长,您挺一挺,开过去就到别墅了。”
*
*
汽车夫所言不谬,汽车驶过了这一段路后,果然便是进了个新的天地,不但道路平整了,道路两旁的草木经过修剪,也都有了款式,并且林立着各色店铺,店铺全是西洋风格,招牌印着洋文、装着彩灯。洋车向前飕飕跑着,一群金发碧眼的男女骑着自行车,嘻嘻哈哈的从汽车旁经过。
傅西凉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自行车,不由得微笑起来,同时又感觉有点对不起它,因为没有带它同行。别的自行车可以和主人一起兴高采烈的向前疾驰,它却只能独自停在家里。
由着自行车,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回头对傅燕云说道:“二霞还不知道我出了远门。”
傅燕云反问:“现在刚想起二霞来?”
他点点头:“嗯。”
傅燕云答道:“不用你管。这里一定有邮局,下了车我就往天津发电报,让侦探所的人过去告诉她一声就是了。”
说这话时,汽车已经拐了个弯,路边一侧是海,一侧便是各色别墅。在这条道路上又行驶了一阵,汽车停在了两扇铁栅栏门外,大门早敞开了,仆人正在内外穿梭忙碌,一个专门留在这里负责看房子的老仆人迎了出来,管葛秀夫叫“秀少爷”。秀少爷每年夏天都来,老仆人年年都会看见他,他也每回都会很大方的给老仆人一些赏钱,赏得老仆人对他都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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