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他的掌心,像燎起了火直烧进心底。
谭栩的目光过于炽热,比往日里要直白太多,余宴川实在承受不住,想要转身时被他拉住了手。
没等他反应过来,谭栩已经松开手,又把那个小手提袋递过来。
谭栩晃了晃袋子:“何明天要我捎给你的,他说自从你走了以后,他连中了四天体彩。”
余宴川低头看,袋子里装着一个小盒子,盒子封面印着中国传统风俗图送穷鬼。
未曾料想到的开场白,他只觉一阵晦气。
第32章 破壳
盒子沉甸甸的,余宴川知道里面还有其他东西,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他当众打开,只好先放回手提袋里。
“走吧。”他说着,视线略有些飘忽地扫了一眼谭栩,“你有住处吗?”
谭栩用极其无语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余宴川闭上嘴。
其实见面并不尴尬,但见了面还打马虎眼装傻最尴尬,谭栩是特意飞过来找他的,能有什么住处。
机场里人流如织,他们穿梭其中,顺着指示标的路径下楼去坐地铁。
因为家里一直试图培养出一个“谭鸣第二”,谭栩的外语在目的性极强的教育下成绩不错,但他才刚刚落地几分钟不到,语言系统无法立刻切换过来,看着满眼的外文仍旧有些别扭。
余宴川走在前面,既不扭头看他也不伸手拉他,他估计就算自己被人拐跑了余宴川都不知道。
他们站在站台上等待,期间两个人各自沉默地看着黑漆漆的地铁隧道。
他并不想先开口,主要是无话可说,毕竟他想说的都不适合在外面说。
地铁卷着一阵风呼啸着进站,随着报站声响起,地铁门缓缓滑开,进进出出的行人都带着沉重的行李箱,难免会有拥挤。
谭栩眼睁睁看着余宴川独自一人潇洒上车,他却还被一个带着三个行李袋准备上车的人卡在门口。
对方张嘴说了一串没听懂的句子,谭栩压根没仔细听,怒视着余宴川的背影。
余宴川被地铁冷风一吹才灵魂归位,终于想起来扭头看看他的好学弟,就见到谭栩被他气得不轻,冷着脸看他。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走过去把挤不上车的谭栩拽上来,两个人一同靠在车厢角落里。
余宴川都快要被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急出汗了,他就连当年收到余长羽在写字楼大屏上循环滚动“小川生日快乐”都没这么尴尬。
列车开动,推背感让车厢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后撤了半步,余宴川直接把谭栩逼得牢牢靠在角落里,再靠近半步就可以表演一个当众热吻。
余宴川觉得他再不说些话就要死过去了:“你……准备在这边呆几天?”
“一周。”谭栩不躲不闪,直直看着他。
“就一周啊,什么时候来不是来,非要赶在夏令营的时候来。”余宴川叹了口气,“你爸妈那个脾气怎么没把你锁屋里?”
“我故意的。”谭栩歪了歪头,“反正我参营了以后也未必去考,把offer留给其他人不好吗?”
挺好的,很伟大。
余宴川不知如何接话,在心里点评道。
住处在市郊地带,地铁开不到那一段,坐过几站之后还要倒轻轨,好在轻轨上的人并不多,能混到两个座位。
坐下后谭栩专心看着窗户外的景色,余宴川捏了捏鼻梁,得空歇一口气。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谭栩忽然问道。
余宴川放空地看向前方:“是。”
谭栩点了点头,轻轨驶出了几站地后,他语出惊人:“我爸妈不知道我来了。”
怎么还出现了私奔的戏码,余宴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谭鸣知道吗?”
“知道。”谭栩说。
余宴川松了口气:“那没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谭鸣这个关系很差的哥产生信赖感,但他起码能够确定,日后不会出现谭栩被施压回国的狗血情节了。
但谭栩却对余宴川的反应感到很意外。
他说这话只是为了让余宴川减轻一些心理压力。在地铁上是余宴川先提到的“你爸妈那个脾气”,谭栩以为是他的严父严母给余宴川造成了“拐跑他们乖儿子”的负担。
但余宴川的关注点显然与他不同,是在担心他面对爸妈会难办或者怕他被爸妈逼回去。
谭栩自认成熟的做法没能得到理解,他这才发现余宴川这一想法的根源是在把他当孩子来看待。
还是那种叛逆期会被父母教训的羽翼未丰的孩子。
谭栩第一次这样直白地面对他们的年龄差,明明只差了两岁,他蹦一级、余宴川再留一级,他们都能做同班同学。
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大学毕业,而余宴川已经走入社会。
这种感觉确实微妙,谭栩刚上大一的时候偶尔看到低一届高三同学,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好像比他们大了很多很多一样。
这并不是最让谭栩在意的,他最在意的是他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这样一个认知差异。
就好像他俩不太熟一样,仍然还是一对搭伙过日子的炮友。
谭栩非常不痛快。
轻轨站在十字路口旁,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住宅区,余宴川住的这套小别墅从外面看上去有些潦草,花园还没有好好收拾,杂草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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