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枫让她自己选领证的时间，艾莱的脑子就像被掰成了八瓣，太难了。
    不过张扬瑞揶揄她的话，倒是听进去了。她确实应该早领证早放心，免得夜长梦多。
    晚上，陆枫躺床上闭目养神，艾莱噌着他，“那个，就是那个，你说的那个事嘛……”
    艾莱像个头回上花轿的大姑娘，羞涩到不行，半天没敢说出领证两个字，就是把陆枫给急着火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啧，一点文雅都不懂，一点情趣都没有。
    “就是领证的事嘛，我想选28号好不好？”艾莱的头都快垂到胸前，最后半句低到都快没声音了。
    “28号？”陆枫倏地睁开双眼，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说几号就几号。”
    “嗯。”事情很顺利，艾莱原来担心他会不会觉得这日子选得会不会太着急了，今天已经20号了。
    “对了，你说我是领证前跟老艾说呢，还是先斩后奏，领完了再和他说？”艾莱抠着空调被，这个问题她挣扎很久了。她怕万一老艾接受不了，怎么办？
    “今天星期天，大后天吧，星期三下午我和你回趟家。”陆枫平躺在床上，双手置在腹部上，语气波澜不惊。
    “好……好。”这时间，说明他还是想在领证前跟她回家。
    不知道老艾和她妈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他看到她家后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28号他们能不能顺利领证。
    越是接近幸福，越是让人患得患失。
    艾莱十指握住陆枫的手，语气怅惋，“万一老艾不同意怎么办？”
    陆枫往下斜睨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不同意？连曹中旭那样的都能满意，怎么，对我没信心？”
    “当初暗恋你的时候，告诉老艾就好了，四五年了，老艾也不会觉得突然。”
    陆枫对家庭没概念，对父母更是没概念，他无法理解艾莱的担忧，正如他无法理解谈个恋爱，结个婚为什么要跟父母商量个这么透彻。
    不过艾莱说的暗恋他四五年时间倒是让他愉悦不少，“这些事你不用管，到时我会和你父母亲解释清楚。”
    一句话就把艾莱哄得心花怒放。她不仅笨，而且直，藏不住事，也兜不住事。陆枫的一句不用管，他来摆平就能让她全然安下心来。
    也许是他年长她几岁，更多的是他经历的事多，有他在，艾莱莫名觉得有十足的安全感。
    艾莱一高兴，便斗胆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其实是半悬空，她怕她的头太重，压到他。
    谁知陆枫的大手掌一巴掌盖住她的脑袋，压实在他的胸口上。
    夜晚静谧，艾莱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另一只手与他粗粝的手十指相握，动情说道，“陆枫，谢谢你能包容我。”
    陆枫的胸腔震动几下，笑道，“别谢得太早，我怕我自己给自己打脸。”
    艾莱难得没有回嘴，拽过他的手想狠狠咬一口，最后却变成用牙齿磨他的指头。
    不痛不痒的动作，陆枫也随她折腾，搁在她头上的手一下一下顺着她柔软的长发。初见她时，还是过耳短发，现在已经快长到腰上。
    有句情话，叫做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那就娶吧。
    难为她都暗恋这么些年，他也该给人一个交代了。
    自从那天曹中旭跟她说不要再来麦田后，艾莱每天下午来麦田，都是锁着门。
    艾莱知道陆枫一直都有派着人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陆枫的监视范围之内。
    艾莱觉得别扭，好像**都没了，“你能不能别再监视我了，我没跟曹中旭怎么样。”
    张口一个曹中旭，闭口一个曹中旭，什么时候得治了她这个毛病。
    见陆枫不搭理，艾莱急了，“你不能这么对我，就算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你这是侵犯了我的人权。”
    “我就限制你的自由了，就侵犯你的人权了，做我陆枫的女人，就要听我的话。”
    她知道陆枫一向霸道，但不知道他还这么蛮横不讲理。心陡得发凉，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陆枫做事最讨厌解释，特别是跟笨的人解释，因为聪明人根本不需要他解释。造化弄人，偏偏让他遇上一个笨，还不是一般笨的女人。
    “我以前在社会上混过，结了不少的仇怨，现在生意场上，因为利益竞争，也得罪不少人。你的身份迟早会被人知道，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必须安排人跟着你。这样你听明白了？”
    艾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难保我的对头拿你来威胁我。怕吗？”
    艾莱拿着呆若木鸡的眼神看人，“那你会有危险吗？”
    彼时陆枫坐在书房里，她不是蓝颂，没见过血雨腥风时的他，还是那句，“我？会有，怕吗？”
    “那怎么办？”艾莱慌乱无措，现实中没见过，但电视剧可没少看这样的桥段，“啊，那些坏人无孔不入，你不可能24小时都防着吧。”
    “我24小时防着，我的对头一样也要24小时防着，大家都一样，所以不会轻举妄动。况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不会动不动就动手。现在讲究的是双赢。”
    “我让人跟着你，你什么都不用管，做什么都随便你，包括见那个曹中旭也可以，我只是要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艾莱不知道陆枫说这话是正话还是讽刺她的反话，但哪怕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她好，也从不说好话，甚至说的都是贬刺她的话，但这一刻艾莱知道自己做错了。
    就算她对曹中旭没有感情，也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大度到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天天跑到前任家里为他做卫生，给他做饭，没有哪一个男人。陆枫只是不说而已，但不说，不代表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别再跟曹中旭见面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一点。以后要去哪里，我会发信息跟你说一下。”
    陆枫讥笑道，“刚才不还说我控制你的人身自由，还说我侵犯了你的**权？”
    在陆枫面前，艾莱从来都不知道骨气为何物，“不，刚才是我错了，麻烦以后请控制我的人身自由，侵犯我的**权。”
    这样没皮没脸的话也就艾莱说得出口了，陆枫差点没恶心到吐，“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跟你废话。”
    跟着陆枫几年，不仅习惯他明嘲暗损的话，还能把坏话当好话听，这世上除了艾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艾莱走后，陆枫捏了捏鼻梁，点了一支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整日做的只为保命。现在在风云变幻的商场上久了，他早已学会只重利益，只为利益。这种用钱摆平不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让他头疼，却也让他甘之如饴，让他明白生而为人最原始的情感。
    会相互牵挂，会相互羁绊，会让他觉得在这世上，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就是他倒要看看这笨女人决定用自己的热脸贴曹中旭的冷屁股要贴多久。
    要不是想让那个笨女人随心所欲到死心为止，他早就叫几个人去请那个穷酸的曹中旭喝茶聊天了。
    他陆枫的女人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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