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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跳车救人

    唐泊蘅的手机早就被那两人抢走了,但他在被抓之前已经按下快拨键。他小时候有过几次被绑架的经历,所以手机被特别改造过,快拨键直连报警电话,并自动打开自嵌入定位系统,即使关机了也能被搜寻到。
    最多半个小时警察就能赶到,除非那俩人贩子把手机丢了。
    通过油布破洞漏下来的光,他看见后车厢里还有还有五六个三五岁的小孩,一个个都被堵了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心下愤怒,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很快他冷静下来,手指灵活翻动,解开绑住手腕的麻绳,拔掉塞在嘴里的布。正要去解开身边小孩的束缚,手忽的一顿,小孩子们不受控制,无论是哭闹引来人贩子,还是逃跑的时候摔下车都太危险了,于是转而将孩子们都聚集在车厢一角,安慰他们再过一会儿警察就来了,让他们不要害怕。
    这条路上的车很少,过去十几分钟不过听到三四辆擦身而过的车声。唐泊蘅冷静地计算时间,忽然隐隐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车厢尾部传来,他原以为是偶然,但这轰鸣声持续的时间太久,仿佛是在跟随卡车一样。
    难道是人贩子的同伙,专门跟在卡车后面查看情况?
    他拿出钥匙串,上面挂着一把缩小版的军刀,异常锋利,在厚实的油布上轻轻一划就出现一道口子,他将口子往上一挑,便看清追在后面的是何方神圣——奚西和她师姐。
    这一瞬间,他的内心是震惊且凌乱的,这女人为什么在这里?她要干什么?
    奚西敏锐地注意到油布上的异动,发现有只眼睛在看着自己,虽然不知道是唐泊蘅还是别的谁,她咧开一口白牙,竖起大拇指,做口型:我来救你们了!
    唐泊蘅在心里大骂疯子,连忙把油布口子划得更大,伸出手快速摆动,将她们往回赶,同时低喊:“回去!”
    可惜车的噪音太大,两人听不见他说什么,倒是看清了他的手势。
    奚西:“他叫我们回去还是过去?”
    楮淑:“当然是赶紧过去救他们。”
    “我想也是,师姐,再开快点!”
    “好……不好,车要没油了!”
    “不是刚装满吗?”
    “漏油了好像。”
    奚西抓狂,再这样下去马上要被卡车甩掉了。“警察说多久能赶到?”
    “不是你来报警吗?”惊讶反问。
    “我的手机暑假就被没收了你忘记了?”
    “哦对,那你快拿我的手机报警,在我裤兜里。”
    奚西往楮淑裤兜里掏了半天只掏到一个破洞,“没有,你裤子破了。”
    “那可能掉到我裤腿了。”楮淑大叫一声,“不行了,油量坚持不住了!”
    但要是这时候停下来报警,等警察赶到人贩子早就跑没影了。于是奚西一咬牙,道:“师姐,你把速度开到最快,等我跳到车上面后,你马上停下来报警。”
    “掉下来会死啊!”
    “死不了,最多断条腿。”
    楮淑听了奚西的断腿宣言一下子热血沸腾,好似她们两人成了动作片中的英雄,于是将油门踩到最大,猛地冲上去。
    唐泊蘅本来看着两人的速度慢下来松了口气,谁知摩托车突然加速,以仿佛要撞上来的势头朝自己猛地冲过来!
    坐在后座的奚西还不断朝自己伸手。
    她以为这样就能救下自己吗?先不说她能不能把他整个人从油布扯出来,退一万步就算扯出来了,带起的向心力绝对会把三人一起甩出去,到时候的情况恐怕比他单纯跳车更惨烈。
    “回去!回去!”他低吼。
    可惜两位女英雄都听不见。
    楮淑专心骑车,一边计算仅剩的油量,一边小心跟在卡车中间,不让前面的人从后视镜发现她们。奚西则全神贯注盯着两车距离,在即将撞上去的一瞬,大喊:“转!”楮淑猛地调转车头,奚西趁机抓住油布上的绳子,身体与摩托车彻底分离开来。
    卡车开得极快,摩托车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内。奚西整个身子悬空挂在车厢外,只有一只手紧紧抓住绳子,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
    唐泊蘅目瞪口呆,猛地反应过来,快速将油布口子用力划大,一手抓着车厢,一手伸向奚西,“抓住我的手!”风灌进他的嘴中,吼出来的话语模糊不清。
    奚西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抓住他的手,因为她觉得凭他的力气抓不住自己,所以将悬空的那只手努力攀上绳子,等两手都抓在绳子上,身子总算稳定了些。她就这样拽着绳子往车上攀援,经过唐泊蘅身边的时候还对他点点头,“别怕,我来救你了。”不等他回话就继续往上爬。
    “回……”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他视线中,很快听到什么落在车厢上的“咚”的一声,并快速远离,往车头的方向靠近。
    她想干什么!
    他快速爬到车厢前方,用军刀划破油布,探出头的一瞬,他看见她人蹲在车头上方,两手抓住边缘,人顺着车窗滑入车头。
    奚西一钻进车头就立刻把副驾驶上的人打昏,主驾上的人大骇,“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她二话不说将人撂倒,然而更大的问题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开车。
    卡车头剧烈摇晃起来,她惊恐大叫:“怎么办我不会开车!”
    “踩中间那个!刹车!”唐泊蘅在后车厢大喊。
    “什么中间?我不知道……”她吓得语无伦次。
    “正方形!可能是斜十字纹!”他一手紧抓车壁,一手将孩子压在身下,避免他们被胡来的卡车甩出去。
    正、正方形……奚西两手颤抖搭在方向盘上,动也不敢动,幸好这一段都是直路,她低头寻找斜十字纹,发现一个正方形的菠萝纹踏板。是这个吗?万一踩到油门就完了。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急转弯,她来不及犹豫,用力踩下踏板,同时方向盘往右一转!
    伴着一道刺耳的急刹声,卡车停了下来。
    奚西差点被惯性甩到玻璃上去,抓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惊魂未定地盯着前方的护栏,全身都在颤抖。
    唐泊蘅赶紧爬下车,一瘸一拐地跑到车头,打开车门,将副驾上的两个躺尸扯下去,自己爬上去。“你怎么样?”
    奚西僵硬地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心脏莫名一缩。“哇——”她扑上去抱住他,大声哭嚎,“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柔软的躯体带着熏人的暖意将他压在副驾驶座上,他瞬间身体僵硬,迟疑了一样,将手搭在它背上,轻轻拍打,安抚:“别怕,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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