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跟你出去外头走一走。
成,难得你今日这么想跟我待在一起,方母没有不答应,喜笑颜开地牵住阿夏的手往外面走,眼下天都黑了,凉风习习,远处是各家的欢声笑语。
方母拨弄着自己被吹散的头发,笑着道:怎么了,今日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吗?你打小就这样,每次要说什么,都得私底下偷偷跟我说。
阿夏抱住她娘的胳膊,有点羞于启齿,她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来。
我这闺女还害羞了不是,方母心里叹口气,实则她真的是心知肚明,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盛浔?
啊,阿夏抬起头看她娘,震惊过后又嗫嚅道:阿娘,你都知道了啊?
我这眼睛可不是白长的,不过前面我也没瞧出来。是你盛姨,她沉不住气,跟我旁敲侧击地说了好半晌,我还能不清楚吗?
方母说到这,也不算太高兴,她拿手指头点点阿夏的额头,你知道我和你爹晓得这事后,两个人可是大半宿没睡,拉着你哥说了一天,也就是现在,我们心静下来不少,你爹说别骂你,不然我今日非得好好说你一通,哪有姑娘家这样的。
阿夏低着头,挨了她娘好一顿说,方母才消气,原本你爹气极了,但仔细一想,盛家路近,盛浔又是个好孩子,且他做派也好,你盛姨又喜欢你,我们想了许久才算是想通了。等会儿你先上楼,我跟你外祖母说,明日就回去。
这么快回去?
回去给你议亲,哪有这样子行事的,自然得早早定下来。
方母斜了她一眼,不过心里也算是松下口气。
啊
啊什么啊,方母拉着她往回走,不过后面总归是软了心肠,她家阿夏呦,真的是个大姑娘了。
回去后大伙在楼底下说的话,阿夏是全然不知,且霜花都被赶了上来,两个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明显阿夏也没有什么心思。
因着这事,隔日一早回去在河岸时,外祖母也没有挽留他们,而是一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阿夏。
回去的路上,方觉倒是一点都不惊奇,他反而一路跟阿夏说些定亲后的事情,还有方母,左右夹击,回到家耳根子才算清净。
到了晚上,大家轮番上阵,仔细询问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说了好些话,才放阿夏回去。
弄得她为此难得心烦意乱,坐在那里左思右想都觉得哪不对劲。
正巧这时箭靶子在楼下喊她,阿夏赶紧走出去,原本因为这几日分别时生出的点点思念,都化成了对他的哀怨。
手扒在栏杆边低下头看他,不过瞧到这张脸后,她还是散了点郁气。
在盛浔眼神的不解中,阿夏从露台跑出去,顺着楼梯偷偷溜到后院,那里有间小房子,是她夏天才会进去住的,拉开门,没有腐朽气,应当是她娘走前帮她全都打扫过了。
没来得及看屋子的东西,提着盏灯笼就进去,走到小窗子前,将它往外推开。
从窗棂中瞧到盛浔的船就在不远处,他人傻站在上面,一直仰着头瞧。看久了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念了句呆子,才摇摇外头的铃铛。
盛浔闻声看过来,瞧到她于窗子中半探出来的脸,赶紧划着船过来,他的身高站在船上刚好与窗户中的阿夏齐平。
两个人十来日未见,原本那点羞赧此时也抛于脑后。不过一个别扭,心里就是想着也当做不想,一个则想得太多,把另外一份也给一起想了,自当含情脉脉。
不过怕海船上那次一般,把阿夏给吓着了,他就只能忍耐着,两个人隔窗互相对望。
弄得阿夏娇嗔道:你找我何事,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可就关窗户走了。
盛浔连忙将手撑在窗户边上,低头凑近道:我这不是一时思念太甚,真瞧见人就说不出话来。
油嘴滑舌的,阿夏瞥了他一眼,哼道:我瞧你旁的时候都挺厉害,早早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知道她说的是何事,盛浔有点心虚,确实是我做错了,不应当如此的,可我这不是心急吗,一时收着你的东西,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试探着伸手去牵阿夏的手,他的眼里有烛火的光,也有阿夏,盛浔低低地道:你总不会为着这事后悔吧?
看你如何表现了,哄我高兴了,阿夏拿手指尖去挠他的手心,一字一句道:那就不反悔,你都不晓得我爹娘太婆他们如何盘问我的,哼。
你等我会儿,盛浔松开她的手,猫腰从船舱中拿出个东西藏在身后。
什么东西?
你先闭眼。
阿夏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而后悄悄睁开一条缝,有光在眼前闪。她睁开眼就看到前面悬着个鸭蛋壳,里面好几只萤火虫在飞,整个鸭蛋都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这是哄小孩的东西,到了夏日时,小孩要是吵着要去看萤火虫。那么长辈就会费点心思,把鸭蛋挖个小孔,里面全给掏空,贴上点画,再去山里或是哪里抓几只萤火虫放进去,这就是盏萤火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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