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一路往厂区医院宿舍走,想着侯三的话,还是要告诉小哥,侯三是不会放弃和老水的合作的,必要时候,估计要放开和侯三的交情,可惜了。
她到医院宿舍门口时,关美兰正和慧慧把床单拿出来晒,宿舍里潮湿,衣服被褥都有些水汽,一到下午,她们母女就把东西拿出来晾晒,晚上睡觉才会干燥舒服。
江心在旁边叫了一声,见到故人她还是很开心的:“唐太太,慧慧!”
关美兰抬起头,拿手挡住眼睛,笑出来:“呀,江欣!你回来了!?”快速把被单晾好,又让慧慧叫人,“这是江欣阿姨,以前请你喝过汽水的。”
唐慧慧还记得这个大眼睛的供销社阿姨,腼腆地叫了人,性子仿佛没有第一回 见到那样胆怯了,真好,她也在往好的方向改变。
“今天请你吃巧克力。”江心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关美兰和慧慧,“不过不是法兰西的,是苏联的。”唐医生说过,他们家以前吃过全世界的巧克力,可唐慧慧前几年连糖都没怎么吃过,过得很可怜。
“谢谢阿姨。”慧慧始终不是一个有自信的女孩儿,心里明明很想要接过江心的东西,还是要回头看看妈妈,等关美兰点头同意了,她才兴高采烈接过来。
江心拉着关美兰的手,粗糙,骨节宽大,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如何弹奏小夜曲,她突然想起何知云,两人相差不多的年纪,一个保养得如同三十少妇,一个成了医院的扫地婆子,命运弄人。
关美兰倒是很知足:“我和我儿子联系上了,他在当地结了婚,生了个女儿。江欣,你敢相信吗,我当人奶奶了!”唐太太脸上的笑是真心的,小生命代表希望,她儿子的腿已经坏了一段,能活下来,她已经感恩。
“恭喜唐太太,你们一定会一家团聚的!”江心把话说得十分肯定,她不知道唐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过两年,她儿子如果还有心气继续考大学,再回城是没问题的,就算不能回来,家人见面总是板上钉钉的。
“江欣!可谢谢你了!”关美兰风华绝代的脸已经没有了那种美丽,她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不再惊艳,“老唐天天带着你写的那张条子,时时念着,提醒自己葆有希望,”
江心动容,那时闯到唐医生办公室去和他说那些话,其实正是她自己也经历着一段痛苦惊慌的日子,像是想找个同类,结果发现人家的苦痛比她更深重,她说得那些话完全是隔靴搔痒罢了,可现在听唐太太讲,这几个字能令他打起精神,江心的那阵自责总算消减了一些:“唐太太,你们一家,都是有韧性的人。”
关美兰保持着笑容,见到能说得上话,又对他们家完全没有敌意的人,倾诉欲就不免重了:“人生如梦,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哎,什么都是一时一时的。”
江心对这些话,有些一知半解,却没想多问,这些话不必现在懂,等她到了唐太太这个年纪,她也会懂的。
“回去吧。你在这儿,让人看到,又给你惹麻烦。”关美兰没留她多坐,把家里唯一一块米糕,坚持当回礼给了江心,“真的很高兴再见到你,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江心掂着那块米糕,又折到供销社去看王慧珠和李水琴两人,这二人可是她在七零年代最开始认识的两个外人,难得回来,总得见一见。
江心进门的时后,只有李水琴和王慧珠在,大嫂万晓娥今天休息,坐汽车回了娘家,准备提前买几只老母鸡和鸡蛋,到她生孩子的时候再送过来。
“买什么?”王慧珠看到门口有个影子走进来,大夏天低头在打毛线衣,手势还挺熟练,头都没抬,李水琴则在里头点货,弄出的声响有点大。
“买二两花生糖。”江心背着手,笑眯眯看着眼前一脸孕相的王慧珠,好家伙,这肚子大的,都要顶到柜台了,赵主任还让她上班,不怕她生在这儿吗?可真大胆!
“花生糖一两五毛六,还要...”王慧珠放下手上的毛线,一手扶着腰,正要站起来,抬眼一看,愣了一下,然后才叫出来,“江欣!?琴姐,你快出来,江欣回来了!”
李水琴在里头嚷嚷一声:“又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的?你要生了!?”语气有几分不耐烦,想也是,现在供销社就三个人,两个怀孕了,重活儿累活儿可不都落在琴姐身上了,老好人都有了脾气,说起来也正常。
“琴姐,你出来呀!江欣回来了!”王慧珠看着很兴奋,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艰难地从柜台里挤出来,拉着她又叫又笑,“我还以为你跟那些边疆军嫂一样,二三十年才能回来一趟!你大嫂给我们带了你给的特产,我都不敢相信你真回娘家探亲了!”
江心小心地扶着王慧珠,睁大眼睛:“你这不是双胞胎吧?”
两人都说了好几句话,李水琴才从里头出来,喝了一口水,见着江欣也嚷了起来:“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点来找我们玩儿呢!”又说,“王慧珠哪儿是双胞胎,就天天吃个不停,一天能吃十顿饭,吃大的肚子,让她别吃那么多,到时候胎儿大不好生,还不信我!”
王慧珠翻了翻白眼,对李水琴的话有些不高兴。
江心偷笑,看来她不在,琴姐和王慧珠相处反而缺失了平衡,也不知道大嫂在夹缝中生存会不会艰难。
“回来有一阵儿了,今天空了,就来看看你们。都还好吗?”江心还是给王慧珠拉了张凳子,让她坐下,那肚子大得跟鼓起来的气球似的,仿佛一戳就破,看得人担心不已,又她问什么时候生。
王慧珠说:“医院的医生摸了肚子,说估计到就九月中,中秋节前生。”
她和电影院的李俊宝去年八月份打了结婚证,住在江欣和赵洪波住过的那个小房间里,新婚夫妻,蜜里调油,过三个月就怀上了孩子。
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生活和变化,过了会儿,有几个人进来买东西,王慧珠不好动弹,李水琴去招呼客人,她们俩儿就在旁边说话。
王慧珠双手扶着腰,甩着八字脚,凸着个肚子,扣子都要系不上了,江心拿了张报纸给她挡了一下,王慧珠把报纸扯开:“不要那玩意儿,热得要命。”孕妇都怕热。
两人坐在一旁,王慧珠给江欣开了瓶汽水,有些相顾无言,往日里她俩儿可是见面就吵的呢,且当时王慧珠也有些看不上赵洪波的为人,连带着以大学生丈夫赵洪波为傲的江欣也看不上。
今天她忽然感慨:“江欣,我从前觉得赵洪波这人,乡下五津口来的,又土气又爱钻营,到了城里,跟谁都想搭上点关系,一点都不高尚。可是现在想想自己家里,李俊宝是高尚了,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什么都不去争取,我念叨两句,他就说他品格高贵,做不出弯腰折背的事。”
一个家里,丈夫做不出低头的事,那不就得妻子低头吗?现在连他们的住房,都是王慧珠去缠着赵主任要回来的,巴掌大的地方,等生了孩子,王慧珠的妈过来帮她坐月子,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睡。
江欣这才看到,王慧珠的脸上已经开始有细纹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婚姻改变了她,连着性格都跟着变了,从前她可不会说这样的软话,竟还夸江心:“我听你大嫂说,你爱人驻地苦寒,我看你倒是没怎么受罪,还跟原来一样,圆脸大眼睛,皮肤好,气色比以前要好。”说着,又有些刺听的意思,“你现在这个爱人对你好不好?我听说他还有两个孩子呢,难相处吗?”也不知道她想听到个什么答案。
女人是最容易注意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一切的,王慧珠比原来要敏锐一些,但又不那么尖锐。
生活一直在教会每个人推翻原来的认知,人以为安稳了,却又再给个迎头大浪,让不羁的人彻底学乖。
“我还以为你对李俊宝很满意呢。”江心没回答王慧珠的问题,她自认为过得挺好的,但自己心里知道,就不用刺激王慧珠了。
王慧珠现在也只是一时不顺意,他们夫妻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方式的,人和人之间,不都是要磨合的吗?
“是挺满意的,现在也还满意。”王慧珠也不是嘴硬,李俊宝除了不爱出头,确实事事把她放在最前头,包括这回她生孩子,吃的用的,不要钱一样,只要她要的,眉头都不皱,直接买回来给她,王慧珠被江心劝导几句,又恢复了几分原来的跋扈,“那肯定,我的丈夫绝对是想着我的。别的人家都是男人管钱,我家里管钱管票的可是我,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这么好的丈夫哪儿找去!”
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还想刺江心几句她是二婚,可就没她和李俊宝幸运了,但是江心一脸戏谑看着她:“王慧珠,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啊。”
这个小孕妇,心思这样细,拐了十八个弯,变化是有的,但是成人要性子大变,确实比较难。
供销社下班后,她们三个说了好久的话,江心看看时间,不能一起吃饭,她得回筒子楼去,不然天儿晚了,霍明霍岩两人看不到她在身边会害怕的。
等到了筒子楼,江河拿出一封新电报给江心:“好像是霍营长的。”
江心兴致勃勃接过,以为是和往常一样报平安的电报123,可这回上面却写了:123,05。她的脸就垮下来了,这个霍一忠!
0代表其他任务,5代表不能和他们母子三人汇合了,一家四口人,得要兵分两路回家属村去。
第110章
江淮下了趟乡镇, 回来后,侯三特意守在公安局门口等他,说江小妹已经同意继续做生意的事情, 还跟原来一样, 不过撇开老水, 他们另找一条线, 又说已经重新找到人了。
刚回到城里,身上又脏又臭,江淮也没和侯三细聊,说先回家里洗漱一趟,后面再说, 急也急不来这一时, 侯三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同意了,可江淮一转身,脸色就垮了, 他了解小妹,小妹既然和他站一头了, 就不会再同意侯三的提议。
到了家里,小妹刚好在家,和几个邻居在说家属村的事儿, 江淮去洗了个澡, 对她使了个眼色, 江心就出来了,顺手给他拿了条擦头发的毛巾, 江淮把刚刚见到侯三的话给说了。
“听他胡说, 我只是说会考虑。”江心摇头, 和江淮解释,“我不会再做这件事。”
刀尖上起舞,人心不足,大环境也不支持,适可而止,既是对侯三说的,也是提醒自己的。
“侯三这人,被他抓到一丝缝隙,都能捣鼓成一个大窟窿,往后回绝他,就得把话说死。”江淮对侯三的性格有几分把握,“他不会完全放弃老水提议的。”其实恐怕他和老水最终还是会搅和到一起的。
这个说法倒是和江心不谋而合,侯三这人,估计真要放掉,至少这两年不能再多亲近。
“对你有影响吗?”江心不禁问,小哥现在还不是个正式编,掣肘很多。
“只是疏远一个日常往来的朋友,影响不大,何况我的工作也不是靠他给我做的。”江淮想得很开,但也有几分郁闷,毕竟是有这么深交情的朋友,“不过,不是哥想催你走,你考虑提前回去吗?”
其实他是认为老水现在还在新庆,另外两个搬货工出去找他们兄弟,就想让小妹提前离开,免得又和老水的那趟车撞上了,谁知道老水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心收到霍一忠的电报后,心里就有些不太痛快,在娘家待着,突然觉得多出来的日子有些乏味了,原本就有打算早点回家属村,至少在家里,和霍一忠早点见面的机会还大些。
现在小哥提出这样的建议,她没多想就点头了,但是她又想,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家属村,好像也太单调了些,如果不是想着她上一世的老家现在还没开通火车,她都想能不能去看看年轻时的爷爷奶奶了,也不知道这个时空两老在不在。
“小哥,你能帮我开两封空的介绍信吗?”她想改道去申城,带两个孩子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大都市长什么样。
江淮有些为难,不过他想了想,说:“我想想办法。”这一年,他总是认识了几个新朋友的。
过了一日,侯三没有听到江淮的回音,跑去找他,江淮正忙着公安局的事,没空理他,说等空下来再说,侯三见他跑进跑出,连口水都喝不着,又去找江心,在筒子楼底下,一见面就问:“小妹,考虑得如何了?”
江心正气恼他在小哥前面胡乱传话,何况小哥也说,对侯三一定得把话说死了:“我们决定不干了。”
这话刚落音,就肉眼看到侯三的脸色从一个笑脸,变成阴郁的模样,甚至有些发狠,如果不是在筒子楼底下,还有其他人在,江心都怕他动粗。
“好,你们兄妹,好得很!”侯三觉得自己满心期待,还特意去找铁道的关系,却被耍了,气得往回走,想想又回头,手指指着江心,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怒气。
江心想,这下是把老水和侯三都得罪了,真麻烦,还是赶紧回家属村去吧。
等江淮回家,江心又和他讨论这件事,江淮说让她别担心,他会解决的,拿出两封空的介绍信给她,江心抱着介绍信,开心地转了一圈,找出家属村的介绍信,改了地点,照抄了一遍。
到了晚上,江心和两个小的说,要带他们去一个好大的城市看一看,先说好,这一路上,三个人得分秒不离,就跟来外婆家一样,要紧跟着大人,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能贪陌生人的小便宜。
霍明霍岩一听要离开新庆,还能去更好玩的地方,都在床上跳起来,不是他们不喜欢外公外婆家,而是待了二十多天,想回家属村了,可妈说有更好玩的地方,他们的好奇心就被调动了。
江心和父母大哥大嫂说了要提前走的事,还把霍一忠搬了出来,说霍一忠在家属村等着他们回去,大家都舍不得,但也知道终须一别,都说好去车站送他们三人。
江心走的那日是轻装上阵,带着两个和江平依依不舍的孩子,只有家里人来送了,人上了车,火车往申城开去,申城是大城,好多车都会到,这趟车中间不用转换车,不用两天就能到。
到了第二日,侯三想来找她,劝说她回心转意,实在不行,至少把上家的联系方式留下,江淮这才说,他妹妹提前走了,侯三脸色又变了:“淮子,这是在防着我啊。”
“胡说八道,人家孩子想爸爸了,提前回去很正常。”公安局最近小案子不断,出任务时人手不够,江淮也要去帮忙,就没什么心思应付侯三,说完话就想回去工作。
但是侯三这回没放过他,而是一直扯着他,不让他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其实江淮心里觉得有两分对不住侯三,是他们兄妹把人拉入坑的,结果自己退出了,弄得侯三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他说现在实在忙,后头请他喝酒,哥俩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可侯三并不领情,他没办法追着江心跑,又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就有些无理取闹起来,非要让江淮给他一个说法,甚至还想把江心叫回来。
这话把江淮的火也激起来了:“我说了我跟水哥就到这里,你偏要继续和他搅和在一起,你是嫌我妹妹活得太自在了,觉得她这回没出事,下回也能逃过去吗?”
这点侯三是理亏的,他这几天其实和老水还有联系,就是被老水的提议给吊起来了,反正水哥能从北方带东西回来,他就能出掉,有时候在某些边缘试探,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刺激,可以说他大胆,也可以说他胆大包天。
“那我不是说了,不跟水哥合作,我们换条线也可以吗?”侯三不懂,他们兄妹到底在怕什么!?
“那万一再来一个老水呢?你能保证你找的人就万无一失?”一个临时起意的老水就让江淮惊了心,后头再来一个,他和小妹可吃不消。
“像你们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做什么事能做得成?”侯三再次被拒,心头火也跟着烧起来,“这不行那不行,难怪你家里只能住筒子楼,一家人挤在一起,你只能当个临时编,走三步缩一步,胆小如鼠,那么拼命工作又如何,随时都能被人换掉!穷了三辈子的命!”
侯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变得开始有些口不择言。
江淮也没想到,二人交情这么铁,一起闯过祸,一起赚过钱的兄弟,在侯三心里,他竟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懦弱男人,说他也就罢了,还扯到他家里人,于是到了他嘴里,话说出来也不见得好听:“是吗?那像你这样游手好闲、吊儿郎当,没有一份手艺,只靠着爹娘给你安排的工作的人,往后又能有什么出息?侯三我告诉你,你爹妈下了台,你就是路边的狗屎!”
“我是狗屎也比你这个临时编强!我今天就和王笑才喝酒,让他给你找点事儿做!”侯三认识革委会王副主任的侄子王笑才,江淮就是顶了他的职进的公安局,没点后台,头几个月确实吃了点绊子的,后头他自己调整观察,摸索出一套生存方法,才渐渐把人给顶回去的。
“行,你去,最好你能把我这个临时岗给撤换下来,我才佩服你侯三公子的能耐!大草包!”江淮气得转身走了,他有多气恨王笑才,侯三不是不知道,竟还拿这个威胁他。
这时已经不是单纯地讨论是否要继续做生意的事,而是变成了两个好哥儿们互相攻击,什么脏话烂话都骂了出来,正式因为二人对对方知根知底,骂出来的话更显刻薄,更加无法挽回。
二人就此决裂,生意的事就更不用谈了。
江淮从这以后,拿着点自己的积蓄,继续在公安局上班写材料,坚持读书练字,陈队长说得对,人总得有点本事,读的书多也是本事,他总要带着爸妈过点好日子,不让人说他家是穷鬼命!
而侯三这边,则是彻底和老水搭上了线,他也强势起来,让老水自己去拿货回来,他再安排散货,搬货的人中,除了有老水自己找的,侯三也纠了几个没单位的兄弟,分散在各地方替他做事,而从前一些从岭南运货回来的渠道又被他重新拾起,没有了江心江淮的劝阻,他反而把这件事铺得更开了。
老水得知江淮江心的退出,一开始忧心了一阵,后来觉得也对,少了两个人,他们的钱反而更能多分一些,前面他帮着看了几次货,不也没出事吗?就和侯三说好了,下回出车,他自己去找货,再带回来。
而江心则带着霍岩霍明往申城去了,这趟车她买的还是卧铺,卧铺贵,虽算不上特别干净,但人少,清净。
去的路上,她还和两个孩子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城市,把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到站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小程老师的家乡就是这里,今天咱们要到别人的家乡做客了。”江心搂着两个孩子看着火车窗外,“火车北站”几个大字闪过,他们又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去拔智齿了,痛得想哭,今天更少一点,呜呜呜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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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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