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两银子的东西,她竟然只给了十几两碎银子就要抱走。太皇太后气了个仰跌,而萧玉环也混不客气,招了两个内侍来,命人将那东西抬摆到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然后就到了那架荫沉木的屏风。李尚宫简单说了一下规则,便将李灵芸和余宝珠两位良女请到了大厅中央,要她们来猜那尊荫沉木屏风的价格。
价格最相近者,得屏风,亦得皇后之位。如此定后位,古往今来还是头一回。
正厅中的命妇们兴致勃勃,坐在各侧厅里的也不顾身份,特特儿围了过来,整座大殿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太皇太后定的价格捂的很严实,余宝珠笃定主意李灵芸猜不到,在在人前故作大方,屈了屈膝道:“李姐姐年长,自古长者先,你先来猜,可否?”
女人年纪大又不是什么好事。李灵芸不理她的挑衅,径自道:“我猜,太皇太后娘娘钟意的价格,是三十一万八千两。”
余宝珠闻之,嘴巴张的就有方才李灵芸的大,概因真实价格她知道,太皇太后压根儿没定那么高,甚至不到三十万两的十分之一。
李灵芸错的离谱,余宝珠当然高兴。她还不忘挖苦李灵芸一番:“人常言三司使治下的税官们能从蚊子肠里刮油,仙鹤腿上劈肉,鹌鹑肚子里都能寻出碗豆来。
三司使如此生财有道,难怪李姐姐能财大气粗。我不敢和李姐姐争有钱,就报个两万一千一百七十七两。”
接着就该揭屏风,看太皇太后自己定的价格了。
☆、厌胜
南阳公主认定自家余宝珠稳赢, 亲自起身,招呼着内侍们要抬屏风架子,取压在下面的底价, 给众命妇过目。
自己乱放的,而余宝珠的价格, 肯定才是太皇太后心里的价格。她只猜了两万之数,显然太皇太后定的价格,差不多也是这个。
若如此,李灵芸必输无疑。
就在这时,自殿外呼啦啦涌进来一群内侍, 当中一人,朱衣,乌幞,虽是太监,但胸膛挺挺, 眉稍含笑,大步自大殿中央走上来,朗声道:“皇上听闻太皇太后娘娘以荫沉木屏风的价格为准,要为两位良女定尊卑,特命奴婢前来监督, 为防作弊,这屏风,还是由奴婢来亲启的好,如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他挥手叫人抬开屏风,取出纸条,掀开扫了一眼道:“三十一万八千两,显然,李良女猜中了价格。
奴婢恭喜李良女!”
余宝珠和南阳公主同时大惊失色,叫道:“不可能!”
太皇太后亦颤危危冲了过来:“哀家亲自写的价格,二万一千一百七十七两,怎么可能是三十一万两,你这个狗奴婢,信口开合,矫言哀家旨意,看哀家不废了你的总管太监一职。”
说着,太皇太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条,上面白纸黑字,赫赫然的三十一万八千两。她咬牙切齿,伸手便扇了李禄一个耳光:“狗奴才,卑鄙无耻的东西,你竟敢调换字条?哀家自定的两万一千两,宝珠猜对了,皇后之位就是宝珠的。
宝珠,把两万两的银票放到这儿,那皇后之位,哀家作主,就是你的了!”
南阳公主早有预备,抱着银票匣子就要往前冲。
陆敏一个眼色,李灵芸的母亲直接抱着只柳条箱子,也冲了上来。
李禄接过李夫人的柳条钱箱,一笑道:“太皇太后娘娘,奴婢奉命只为监督,您今日所筹之银,奴婢亦要奉皇上之命全数收走,至于您别的事情,还请您到皇上面前亲自言说,如何?”
说罢,他竟包圆所有银票,提着就要走。
经过陆敏身边时,那张叠成方块的宣纸,还在李禄手中轻轻摇扇。他笑了笑,止步,问道:“陆姑姑,你瞧瞧李余两家,为了争个皇后之位,简直出尽人世间的丑态,可我心里的皇后,唯有陆姑姑你。
一会儿若是战火烧到你身上,你说我该不该帮你?”
陆敏低眉一笑,悄声道:“哥哥不是白叫的,须知我家里四个哥哥,人人都比你更疼我。”
李禄还在玩那张纸,笑望着前方,不语,站了片刻,转身离去。
李禄这一手犹如一记懵雷,劈的殿内所有人都晕头转向。
余宝珠最先醒悟过来,劈手就给了李灵芸一巴掌,骂道:“贱人,拿银子收买麟德殿的总管大太监,操纵后妃排位,我要去找我皇帝哥哥,说个清楚明白,叫他直接将你这贱人扔出宫去。”
李灵芸此时当然要示弱,捂着脸道:“余妹妹人小不懂事,我就受了你这一巴掌。但尊卑已定,往后你还是放尊重些的好。”
余宝珠气的晕头转向,忽而自怀中掏出只麻布做的厌胜来,指着李灵芸叫道:“诸位,这是我的丫头自李良女的屋子里偷出来的,她私藏厌胜,诅咒御前女官陆敏,只因为陆敏是皇上的司寝女官,朝夕相处,先她一步而得圣宠。
如此行径,心毒善妒,怎能做皇后?我不服,我要见皇上!”
厌胜之术,最为皇家深恶痛绝。太皇太后拍着桌子叫道:“来人,将这私操厌胜之术的李良女给哀家拉下去,永除良女之名。”
李灵芸当然也不甘示弱,直接掏了枚木质厌胜出来,扔到余宝珠面前,骂道:“你不但缝偶人,还命人从宫外雕了一枚与陆敏极为相肖的偶人,整日针扎火烫,瞧瞧这偶人的胸口,都叫你烫成了黑色,若论心毒,我万分不及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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