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胸腔那处还是很空,空得令她发慌发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很快,她的预感便成真了。
不多时,顾北着急忙慌地在外边连连叩门,扬声呼道:“夫人,不好了!侯爷他、他出事了!”
虽然,顾北偶尔有不着调的时候,但决计不会像今日这般失态。
如此便说明……事情不容乐观。
褚宁屏住呼吸,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门口。
顾北眼眶发红地看着她,哽咽道:“侯爷,侯爷他中了剧毒……”
***
或者说,是陆时琛身上的毒,彻底发作了。
他从马背上轰然倒下时,周遭的禁卫军俱是一惊。
——他们亲眼看到,暗中放出的冷箭,被陆时琛利落斩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这分明未伤及他分毫,他怎么就忽然晕厥了呢?
不止是禁卫军缓不过神来。
一旁。
圣人还未从胜利的喜悦中抽身出来,便被身边的变故震得心神一晃。
看着不省人事的陆时琛,圣人脸上亦是掩不住的讶然惊慌。
他当即忙下了命令,着人将陆时琛回侯府,并请了宫中奉御前去诊治。
而涵清园远在城南,便也是最晚得到消息的。
等褚宁和顾北一行人赶到镇北侯府时,奉御已为陆时琛诊治过一轮了。
这还是褚宁失忆之后,第一次踏进镇北侯府。
然,此刻的她,却已无心去顾及周遭的场景。
府里的仆从都认得她,纷纷给她让道行礼。
她凭借着模糊的记忆,轻车熟路地到了明翡堂。
屋内,医师们凑在一起,小声商讨着,看到破门而入的褚宁,皆是噤了声。一愣之后,忙礼节性地朝她一揖。
褚宁神情恍惚,哪还顾得了礼数?
进屋以后,径直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男人双眸紧阖,脸色煞白,本就清瘦的轮廓,似又锋锐了几分,无端的有股破碎感。
尽管不是头一遭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但褚宁跪坐在床前,试探着牵起他的手,心跳仍是紊乱异常。
愣了愣,她向他凑近几寸,哽着声音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呀……”
“你快醒醒好不好?”
……
“我现在来了,你都不看看我的吗?”
“你再不理我的话,我就生气了?”
“……”
可她一句接一句地念叨着,床上的陆时琛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过一下。
看着他紧阖的双眸,褚宁彻底慌了神。
她拦住一名医师的去路,亟亟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夫君,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对上她盈盈带泪的眸子,顾医师似有些不忍,犹疑良久,才叹息着说道:“侯爷身中剧毒,眼下,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甚至……可能连知觉都没有。所以,就算夫人对他说再多的话,他也毫无察觉。”
“至于何时能醒……”顾医师重重一叹,“只能听天由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永远相信主角光环的存在(振臂高呼
第50章 迷茫
第50章
……听天由命。
褚宁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木然地眨了眨眼。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听天由命”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不想去明白。
听完顾医师的话,褚宁一言不发地走回了床边。
她跪坐到床前,拉起他的手,歪着脑袋枕在了他掌心。
他的掌心宽阔温热,这熟悉的温度,与以往别无二致。
仿佛下一刻,他便会用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低着嗓音,温柔又缱绻地唤她:阿宁。
可是——
他没有动作,亦不曾言语。
而医师们也早已退了出去。
屋内阒然无声,空荡得令人发慌。
褚宁并不是一个能静的下来的性子。
她其实很怕这样的空寂和安静。
尤其是,她睖睁着双眸,愣愣望着眼前的人,却有如在看一场晨雾,分明近在咫尺,却渺远不可触及,没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一时间,褚宁的胸腔处像是被挖空了一处,情绪无处安放,茫然地游离着。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放缓动作,往他凑近了些。
看着陆时琛沉静的侧脸,褚宁低声道:“你之前对我说过,等你回来,你就不会再走了。”
“你肯定不会对我食言的。”
“所以……他们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不信啊?”
不信那些严肃的措辞。
也不信那所谓的听天由命。
窗外,斜阳西沉,喧嚣渐歇。
而屋内,依旧是寂静无声。
陆时琛双眸紧阖,始终陷入沉睡。
对她在耳畔的这些絮叨,亦是毫无反应。
见此情状,褚宁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喃喃道:“你不回答的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
“那好,我不听他们的话了。”
“夫君你一定会没事的!”
接下来的几天,褚宁便一直陪在陆时琛的身边。
偶尔有医师前来诊治,一个一个的,为陆时琛切过脉以后,总会止不住地摇头叹息,露出希望惨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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