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尚有两盏烛火未熄,她坐到床边,透过昏黄的光火静静看着他的脸,迟疑了良久,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睁眼,她无力地劝道:“人生病的时候不免脾气古怪,你别难过。”
楚钦没心没肺地一笑:“谁难过了。”
遂翻了个身,睡得四仰八叉。
曲小溪不知该说什么,默默上了床,躺回里侧去。这样一来正好跟他脸对脸,她静静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又说:“你心里不舒服,就怪我好了……我昨天若是多劝劝你,你可能就回宫了吧。”
“嘁。”他嗤笑,“关你屁事。”接着伸手胡乱将她一揽,口中含含糊糊道,“圣旨里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不重人伦,就是没心思去看他。”
说完他就闭上眼,曲小溪被他按在怀里听了半晌,却不见他呼吸平稳。
不仅呼吸不稳,他的心跳也时轻时重,显是心事重重,搅得他不能安心。
她咬咬牙:“我睡不着,想喝点酒。”
楚钦:“什么?”
“我想喝酒。”她抬起眼帘,“你喝不喝?若不喝,我拉方嬷嬷陪我喝。”
他颔首,眯着眼睛看她。
她很会给人台阶下,明明是想让他出气,话里话外却揽到自己身上。
他深吸气:“喝。”
“那我让阿宕备酒来。”她说罢就又起了身,趿拉着木屐往外走,“天冷了,喝热酒吧,我再去厨房备几个下酒菜。”
话没说完,人已至门口。她懒得多穿衣服,顺手抄起木架上挂着的狐皮大氅一裹,就出去了。
步入厨房,曲小溪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
她知道,自己常因未来三观作祟生出不恰当的心软,比如给胡侧妃求情就是这样。
她看不得草菅人命,哪怕心里有恨,还是在最后一刻站了出来,护了胡侧妃一道。
可楚钦这事不一样。楚钦这事好像并未引起什么未来三观带来的冲击,却像无数根尖刺刺进她心里,刺得她四肢百骸都难受。
怎么就这么惨呢。
她是不被长辈疼爱的孩子,而他,是被亲生父亲厌弃的孩子。
她想得鼻子酸酸涩涩,借着切辣椒的机会多少掉了两滴眼泪。
而后殷红的辣椒下锅,与先一步炒好的鸡蛋一起翻炒,咸香里很快翻出鲜辣,一道辣炒鸡蛋很快就出了锅。
鸡蛋装到食盒里温着,曲小溪又炸了一小碟糖醋带鱼、一小碟虾,最后寻了些现成的煮毛豆,一并端回屋里。
房中,阿宕已将酒热好,榻桌直接支在了拔步床上,白瓷小壶与白瓷盅都放在上面。床边另还有个小炉,炉里热着更多的酒,酒味浓烈,满室盈香。
曲小溪行至床边,先将几道菜端上桌,自己便也坐到床上。正要伸手倒酒,被他阻住。
他摇摇头:“酒烈,你若喝不了不必陪我。”
她抿唇:“我少喝一点。”
说罢还是自顾自斟了一盅,浅抿了一下,温热就从唇齿一直蔓延到胸中。
阿宕见状无声地退了出去,偌大一间卧房中只余他们夫妻二人。楚钦一连自斟自饮了三杯,曲小溪怕他喝得难受,夹了块带鱼送到他嘴边。
他抬眸一扫,笑了笑,直接抬手接过,拿在手里吃。
吃了一口,他轻笑:“你说,人何苦非要孩子呢?”
说着怔怔摇头:“既不喜欢,不如自得其乐地过一辈子。何必非要添个孩子,相互折磨。”
言毕又举杯饮酒,刚斟满的一盅烈酒转瞬消失无踪。
曲小溪不知该怎么劝他,开解得干巴巴的:“也不能这么说……要孩子自有要孩子的好处。只是有些人……不太知道如何当父母罢了。”
“嘁。”他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手中斟着酒,口中蔑然道,“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曲小溪:“……”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父皇是这样,我以后必定也不是什么好爹,不如不生,不让孩子遭这份罪。”
说完,又是一盅。
曲小溪趁他再斟酒的间隙,手忙脚乱地给他塞了两口鸡蛋:“别这么猛喝嘛……”她神情戚戚,放下筷子就又上手剥起了毛豆,剥完就忙不迭地往他嘴里送。
楚钦嘴里的炒鸡蛋尚未咽下去,毛豆就送了过来。嚼在一起,味道变得有些古怪。
他不大在意,反倒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看向她:“曲小溪。”
曲小溪正紧锣密鼓地继续剥毛豆,闻言随口:“嗯?”
“你说……我又不要孩子,你是不是大可不必怕我搞什么宠妾灭妻的事啊?”他问。
她抬眼看他,无语了一瞬。
都这么难受了,他怎么还想着来撩她!
第37章 及时行乐
◎分明是太当回事,才会一再去想。◎
曲小溪不作声,闷头饮酒。楚钦感到被冷落,悻悻闭口,也继续喝了起来。
曲小溪两辈子的酒量都不怎么样,总是不知不觉地就回喝高。于是坠入昏睡前,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糟糕!
光想着哄他了,现在喝成这样,他不会酒后那啥吧?!
女人果然不能随便心疼男人啊……!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也晚了,她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着,昏昏地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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